隔日,国公府的帖子递到了莫兰的手上。莫兰想起了女儿之前的遭遇,以身子不适为理由替她回绝了。帖子又经由小厮送到了燕行手上,燕行看着帖子神色莫测,去了,免不了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不去,又正好差个在人前坐实谣言的机会,思量过后,他还是同意赴约了。
燕云歌自那日从茶铺出来后,就让赵灵和季幽日夜守在当铺里,对方一时没有出手,肯定不会轻易死心。这东西连有背景倚靠的茶铺都不敢收,城内有点眼界的当铺必然也不会轻易涉水,反倒是她这间新开的小当铺不知深浅,容易被蒙混过去。她相信对方一定会上门,只管等着就是。
当铺开张当天,生意就很不错,有来询价的也有来探底的,赵灵季幽依着燕云歌的吩咐,有人来典当,不问来源,给价大方,还有瓜果点心相蹭,人走前也都隐约透露了她们这铺子后头有人,什么都收,让他们只管来就是。
一时之间,天天客满。赵灵没做过小二,兴奋地跑前跑后,有人来质押,就带东西来给燕云歌掌眼估价,有人来收货,她就带人去后头,拿出之前的首饰店剩下的库存,让对方掌眼估价。
几天下来,这家燕楼当铺,十足惹眼得很。
“小姐,这样树大招风要是引起官府注意,或者同行相忌,咱们这铺子还开的下去吗?”季幽担忧,也对她大胆的行径感到费解。
燕云歌不以为然说道:“我越不加遮掩,他们越吃不准这铺子背后的人是谁,唯恐惹到权贵,反而不敢下手。”
季幽点头,至于以后,且走且看,这位小姐肯定是有办法的。
令燕云歌烦恼的是这新朝奉必须要找了,目前来典当的都是百姓的日用品,她尚且能应付,偶有几件精细的物什,她也是看着估价,要是多来几件书画或者青花瓷器,她肚子里的那点见识就完全不够用了。
之前不急于一时,眼下铺子慢慢上了正轨,自己要准备入仕还要与那些男人周旋……季幽和赵灵也不是日日都有空闲,这样一想,找人的事情就迫在眉睫。
这日,燕云歌从牙行出来,心头一块石头暂且放下。她掀帘步入燕楼质库,铺内一名陌生的男子身形矮小,时坐时立,局促不安。
赵灵见她来了,才松了口气,对来人说道:“我们掌柜的来了,让她给您掌掌眼,公子稍等。”赵灵手捧一只羊脂白玉龙凤合体雕饰的玉佩,进了里间。
燕云歌径自入了鉴物间,接过赵灵手里的玉佩望了几眼,此玉温润通透,反面刻着‘平’字,正面雕着龙凤合抱图案,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燕云歌当即对赵灵附耳低语了几句。
赵灵点点头,掀帘走出小间,面色自若,淡然开口。
“经我们掌柜鉴定,公子的这方玉佩是上好的羊白玉,这雕工也是出自行家里手,公子若愿质当,生当是这个价,死当是这个价,公子意下如何?”
赵灵装模作样地拨了两次算盘,给他看。
小厮模样的男子当下急了,“怎么这么少?我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也值个五六百两吧?”
“公子,活当这个价格不低了,老实说您这东西外头的人根本不敢收,也就是我们掌柜看这确实是好东西,您又非常着急的样子,才给您行了个方便。不然您再去别处问问?”
听赵灵这么说,那小厮露出了犹豫之色,半晌后才下定了决心,“那就活当吧,质期叁个月,你把东西保管好了,我存够银子就会来取。”
赵灵道:“好咧。”重新拿着玉佩进了里间。
燕云歌就着他们谈话的功夫,已经将当票开好,对着赵灵小声说道:“等会你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与谁见面,最后又去了哪里。如果是宫里的人,进宫门的时候必然会掏出腰牌,与守卫交谈,你也可以从守卫那里下手,务必问出他的身份。”
赵灵点头,浑身充满着干劲,“老大你放心,这是咱们燕楼开张第一票,我一定给你干得漂漂亮亮。”
燕云歌取过一匣子的银子给她,挥手让她出去了。
同一时刻,一名身形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进了东宫,直走到太子屋里,躬身道:“殿下,八皇子身旁的一名宫女今日又出了宫,先是去了当铺,拿着银子又去了药铺,咱们的人现在还跟着,回来的时候要拿下吗?”
太子放下手里的毛笔,递给小太监一个荷包:“辛苦了。”
“不敢不敢。”小太监乖觉的把荷包收在怀里,低声道,“奴才没别的好处,不过是听话嘴严罢了,您放心。”
太子满意一笑,就着他刚才的问题,吩咐道:“本宫这个八弟也是可怜,连太医开的药都信不过了,要出宫去买药。你和宫门的守卫说睁只眼闭只眼罢,人回来了就好。”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躬身出去了。
没一会,幕僚进来,递来一个信封。
太子打开信封,这一看就是茶铺管事李通的字,李通原是他乳母的侄子,后跟了他办事。他交代过李通不是大事不要私自传递信件以免让人截获当作把柄,看来是真的有事了。
太子看完,将信一揉,平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燕行不能人事的消息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知道。虽然对此事半信半疑,甚至是不信居多,但是一个燕行他尚且没有放在眼里,只事关华阳的终身,他想着真不成就罢了,犯不着为了折损燕不离,搭上自己的亲妹妹。
只是没想到……这白容如此下作!
太子将纸团丢给幕僚,幕僚又揉开信件好好的看了一遍,就着房内的炭火点着了这封薄薄的信件。
红艳的火苗跳动着一寸寸蚕食着信纸,映在太子阴沉的眸子里,最终一切化为灰烬。
“白容此计实在阴险,让公主在国公府上失身给燕行,既让皇家颜面尽失,又让燕行的谎言不攻自破。倘若燕行真是个不举,公主名节已损,又只能嫁给燕行,守一辈子活寡。”
太子神色阴郁,能从籍籍无名的皇子一跃成为东宫太子,心里自然存有几分狠劲。白容下作,他也不会任人鱼肉。
且看着罢,白容这把火最后会烧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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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是个长篇,我设定的铺架很大,加上人物众多,我希望所有的肉都是随着剧情展开,顺其自然发生的,如果纯粹是想看肉的读者可能要失望了。
我怕有人看到这,发现快20万字了,还是只有肉渣,会投我叉子。
TAT先自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