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你来看看这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招呼着正在检查药瓶的宋辞初。
宋辞初放下手里只少了一点点的药瓶,走到年轻男人身边,矮身看向他指着的枕头上的一小片污渍。
“这个位置,对应的大致是嘴巴的位置。”,宋辞初仔细看了看,“不像是口水,像是某种更为浓稠的液体。”
“会不会是精液?”,年轻警察大胆的猜测。
宋辞初凑近那块污渍闻了闻,“不是,没有精液特有的腥臭味,反而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奶香味。”
他起身招呼检验科的人过来采样,又指了指他刚才放下的那瓶药,“还有那瓶安眠药,和何子琪胃里的安眠药对比一下。”
检验科的人刚要去拿枕头,宋辞初又突然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他往后退了一步,仔细观察着被子上留下的非常模糊的压痕。
被子中央能看出一个平躺的人形,人形的左边有一些不太自然的褶皱,人形的右边则被完全破坏了,嫌疑人似乎是从床的右侧把被害者拖拽下去的。
这也比较符合常理,床的右侧靠门,从右侧拖拽显然更方便。
他走到床的左侧,按照褶皱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他正皱着眉站在床边思索,忽然他的终端响了起来。
宋辞初从思绪中回神,指了指床上的压痕,“把这些都仔细的拍下来。”qūyūsんūщū.℃om(quyushuwu)
他离开了卧室,点开终端接受通讯请求,“陈队,我们找到赵卫东了。”
“好,我马上过来。”,宋辞初朝副队长示意了一下,“这里交给你,我回局里一趟。”
赵卫东是何子琪被害案目前的嫌疑人之一。
何子琪租住的小区非常老旧,没有安装监控,也没有安保,住的很多都是年龄很大的老人,唯一有疑点的是隔壁单元楼的赵姓父子。
老赵是个货运司机,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报案的人,他的儿子赵卫东目前在附近的一家小型黑作坊里打零工。
因为赵卫东的先天缺陷,老赵的妻子在赵卫东五岁的时候就消失了,老赵之后没有再娶,但对儿子一直都是非打即骂。
在何子琪被害的那天晚上,据单元楼里的住户反应,听到了不寻常的沉重的脚步声和重物拖拽的声音。
而既有能力搬运一个成年女性,又能接触到冷藏车的钥匙的,似乎只有赵卫东一个人了。
警局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人来回不安的踱步,看到宋辞初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过来,“陈队,你来了。”
“嗯,问出什么来了?”,宋辞初的步子迈的很大,女人不得不一路小跑跟着。
女人的视线热烈到几乎在宋辞初的后脑勺上烧出一个洞,等到了审讯室门口,她才后知后觉的说到:“那个,他说……”
“不用了,我自己看。”,宋辞初冷着脸推开了门,里面的中年警察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宋辞初。
“陈队,你来了。这个赵卫东什么都不肯说,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说什么‘忏悔吧’。”
宋辞初透过单向玻璃看向那个神情阴郁的男人,无论负责询问的警察怎样诱导,他始终都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李毅恒呢?”,宋辞初问中年警察。
“正在追。根据技术部的解析结果,死者最后一次通讯是和李毅恒的,大约在死亡事件前一个小时左右,通讯时长叁分钟,通讯结束之后,死者又给李毅恒发了邮件,内容大概是我马上要服药自杀了,如果你不来的话,我的灵魂会一直纠缠你之类。”
中年警察把手里的电子文档递给宋辞初,“最新的调查结果都在这里面了。”
宋辞初认真的翻看着文档,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年轻女人却有些沉不住气了,“陈队,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没空。”,宋辞初头都没抬,“发情期要到了自己去跟人事请假,不用跟我说。”
他又翻过了一份资料,才抬起头轻蔑的看了女人一眼,“噢,忘了,你是beta,没有发情期。”
这话说的刻薄到了极点,但中年警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冷淡的注视着年轻女人面红耳赤的推门离开。
门重新合拢之后,中年警察接着说到:“在赵卫东的房间里搜查出了透明鱼线,和捆绑在死者身上的鱼线是一种,报案人说他偶尔会和朋友钓鱼,是他买的鱼线。”
“把被害人的衣物全部除去,用透明鱼线将被害人固定成跪坐祷告的姿势,再把尸体放进冷藏车中保存,目的是……”,宋辞初看向玻璃后那个阴郁的青年,“让死者代替他的父亲向他忏悔吗?”
宋辞初把电子文档放在桌上,“还是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不排除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李毅恒拒绝接受警方传唤并出逃,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死者威胁他之后,他当天晚上还是去找死者了,但是他做出的举动直接导致了死者的死亡,比如见死不救,或者喂了她某种致死的药物。”
他停顿了一下,“也有可能,那天晚上他见到何子琪的时候,何子琪已经死了。但是何子琪在服药之前和李毅恒通讯并发邮件,可见并不是真的想自杀,药量应该不会重到在李毅恒赶到之前就死亡。
“最重要的一点是,被害人在邮件中提到她按照往常的习惯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花盆下面,那么只要嫌疑人知道被害人的这一习惯,就可以在李毅恒赶到之前把被害人杀害,但是李毅恒并不知道何子琪死于自杀还是他杀。故意杀人,或者诱导他人自杀构成的故意杀人罪,才让他慌不择路的逃跑。”
但是,如果答案就是赵卫东的话,这场节目会不会过于简单了呢?